梦能不能不醒

会发一些原创文梗,有时候也会自己抽空写一两个

蒙面不观,不言不听

  乱世饥荒,人人自危。

  

  祭祀拜天,佛前诉愿。

  

  那次她第一次在人群中看见那位称艳绝倾城的女子,她身着华服满发珠翠,眺望着远方的群山。

  

  “娘娘。”身旁的人喊她,微微颔首。

  

  “走吧。”她踏着青石台阶,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晃,整个人端庄优雅,宛若青城里的流水。

  

  只不过在经过拐角时抬头看了一眼。

  

  一个瘦弱的女孩跪在那里,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将头磕在地上。

  

  蕴意不过是瞥了一眼,她不知道一切都将因此而改变。

  

  皇朝兴盛,强敌来犯。

  

  征兵服役,蕴意却在那行阵队伍中看见一张略有些熟悉的面孔,女子从军,并非没有先例。

只是在当下朝代,一旦被发现,便会被充了军妓。

  

  蕴意眼眸暗下,招了招手。

  

  “娘娘。”贴身宫女立刻上前来。

  

  “彩云,去把将军喊来。”她轻声吩咐到。

  

  见她身边的宫女离席,掌事公公走来,微俯下身,“娘娘可是口渴了,去叫人准备些茶点来。”

  

  蕴意颔首行礼,“多谢公公上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皇上检阅军备,并不非要她陪着,不过是皇后体弱,常年居于殿中不曾外出,若非如此,怎会轮着她。

  

  行完礼,做完表面功夫,她便回宫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娘娘万安。”她抬眼,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,不过是又添了些伤痕。挥手让那人上前,蕴意轻抚着他身上可怖的疤痕。

  

  “赋生,近来可好。”蕴意呢喃出声。

  

  “托娘娘之福。”

  

  她看着眼前曾经的玩伴,此刻竟已成了名震四海的将军,而那人也早已身着龙袍,成为万人之主。

  

  到底是何时,我们开始长大,成为那大人模样。

  

  “赋生,营中之事,你应当了如指掌。”蕴意顿了顿,“只望你护着些她,莫要让她接受那般悲惨的结局。”

  

  赋生短暂的疑惑一闪而过。

  

  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等他日起身,向那疆场的方向眺望,他注意到了军队中略显瘦弱的身形。

  

  长路漫漫,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娘娘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嗯?”蕴意看着低着头不吭声的人。

  

  “皇上今日要在此处下榻。”

  

  她一怔,成安?

  

  等一切琐碎的宫规都准备妥当后,她坐在偏堂里静候来人。

  随着时间流逝,蕴意的思绪不由得越飘越远。

  

  她又来到了那柳树下,又来到了那集市边。

  

  “成安!”一个女孩喊着远远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,清冷的眉眼间不由得添上了几分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成安那时的面庞,仍是无比青涩稚嫩,他收起手中的书本,向来人的方向走去,他看见了蕴意手中的糖葫芦和糖画。

  

  “今天晚上灯会,集上会很热闹的。”蕴意的眼睛里印着他的身影,满都是期待二字,“赋生已经在了,你不一起来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好啊。”

  

  那般温柔的少时,现如今,成安这个名字却成了不可提及的禁忌。

  

  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,他的长兄早在去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不起眼的皇子,即使他以王爷的身份被养在宫外。

  

  在他的长兄离世时,他还是回到了这皇宫之中。

  

  “娘娘。”彩云碰了碰她。“皇上到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蕴意这才起身,匆匆去迎接。

  

  时间一晃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,她一直在后宫之中,隐约听见了得胜归来的消息。

  

  “赋生。”

  

  她等来了一张熟悉的,冰冷的面庞。

  

  她从疆场上归来,成为宫女,来到那女子面前,她又一次见到了那张绝色面容。

  

  她跪在蕴意的脚旁,陈述他的死亡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让你护她,却从未说过让你牺牲自己去护她。”贵妃娘娘看着眼前落尽的繁花喃喃自语。

  

  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宫女,她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。

  

  “将军可曾给本宫留下过什么嘱托?”

  

  小宫女的回答让她一时间无法再言语。

  

  “将军托我转告娘娘,受挚友之托,必忠其之事。”

  

  良久,她抬头,宫墙之高甚至隔阻了山脉。


  “本宫被困在这四方天很久了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她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。

  

  赋生不在了,成安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愣了一瞬,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起来,他想去见见那久居深宫的人。

  

  “贵妃娘娘呢?”他仍是没有耐住性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回皇上,娘娘听闻将军离世的噩耗,茶饭不想,只是坐在宫中的柳树下想事情。”掌事公公立刻回应到。

  

  成安默然,

  

  “过两天是集会,我带她出去走走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皇上万金之躯,不带些护卫,老奴不放心啊。”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枷锁,锁住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语。

  

  是了,她也不喜欢看物是人非。

  

  “罢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又怎能料到,那人会因此染上风寒。

  

  成安听着一声声消息传来,内心越发无措,他们说贵妃娘娘染病之重,咳起来就不断。

  

  皇后见来人人在心不在的样子,劝到。

  

  “皇上本就不爱着我,倘若没有父亲的权势威胁,陛下怎会立我为后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妨去看看心中所念之人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来到这里,所有人都拦着他,他万金之躯,真龙之体,不可染病,

  

  他每日听着消息,一直等到那人笑颜不再。

  

  深宫之中,只剩下了恐惧和他。

  

  朝廷之上,没了赋生,又有谁同他一心。

  

  成安看着眼前岌岌可危的皇权,在大殿上摔碎了传国玉玺。

  

  醒来,不过是心如死灰梦一场,他的人生旅途依旧如烦琐腐败的宫规那般漫长,永无尽头。

  

  “皇上何必自扰。”佛子带着斗笠,与他在山间相见,“归去之人必有她的命数,皇上来深山拜佛,无非不是求个安宁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。”成安不见面前人的神情,只能看向云端。

  

  “深山之中没有遍地的饿殍,没有鲜血浇灌的妖花。”成安说。

  

  他看见佛子露出的嘴角微微扬起,以为他在笑嘲这痴痴红尘。谁又看见佛子的颤抖,谁又知道他看见,兴盛的王朝下是堆积的尸骨。

  

  乱世之下,佛难自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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